惊梦

盖勒特与红发人鱼 下

(●✿∀✿●)

凌均:

     在窒息以前,盖勒特终于比划清了一个道理,不管是多大的浴缸,里面也不会有鱼的。换做其他人,他大可以扔几个攻击魔法,但这是阿不思,他的挚友,爱人,以及玫瑰花,什么都忘了,连魔法也不会。这么决定的代价是惨烈的,在盖勒特吐出几团泡泡后,鼻腔里的辛辣感才减退了几分——也不知是谁拧开了泡沫龙头,一些粉红色的泡泡正沿着波纹蔓延,并飘散着草莓的味道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阿不思仍旧将自己埋在水里,咕噜咕噜地说着话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盖勒特只好潜进水中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带我去外面的湖,还有那个天蓝色的海湾,你说过的,那里有海鲜,阳光,沙滩,我们可以搂着一整夜。”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盖勒特差点没再呛一口水,他得庆幸盥洗室只有他们两个人,而人鱼语也没几个人愿意学。阿不思所说的只存在于他的脑子里,关于希腊度蜜月的二三事啦,他准备了豪华帐篷,防晒油,以及白帆布制的双人吊床,不定形的布料只会将人晃到一块,像密不可分的磁铁那样。他发誓自己没有对任何人提及,也就是刚才琢磨着‘哪里有鱼’这种课题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摄魂取念?”他下意识地说出口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人鱼眨了眨眼睛,想重复这个词,又不大会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很显然,阿不思保留着这方面的能力,并且是以不自觉的方式,他甚至突破了自己的大脑封闭术!盖勒特不可思议地想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霍格华茨的黑湖充斥着丑陋的淡水人鱼,显然不适合阿不思捕猎,盖勒特集中精神,努力回忆起学生年代那些破事,阿不思学习人鱼语跑进黑湖几小时没上岸,盖勒特为了找人,还和人鱼打了一架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阿不思点了点头,用低沉的颤音表明了态度:“噢,你打输了。”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在人鱼语中,低音代表着同情的意思,盖勒特愤愤道:“我以一敌三!赢得彻头彻尾!”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那你怎么害怕他们,不让我下水。”阿不思接着说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这大概是激将法了,盖勒特推测到,他觉得自己低估了对方的能力,即使变成了人鱼,阿不思也不会在水里沉沦——他一心想着捕猎,那孜孜不倦的态度简直就跟以前在图书馆找书的时候一模一样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过去的几天,盖勒特看了不少书,也询问了不少变形术大师,得到的答案大相径庭。在非自愿的状态下,解除这种强制变形术是有风险的,而阿不思承认自己是条人鱼,就不可能变成巫师。阿不思保有摄魂取念的能力不是件坏事,这样一来,自己就能将十几年的回忆(排除吵架的部分),一股脑地告诉对方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但现实和理想总有一定差距,在这件事上,简直到了天差地别的地步。人鱼阿不思非常地不解——他居然跟巫师上了同一所学校?还教巫师幼崽变形课?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一定有什么误会,我不喜欢巫师的腿,”说着他摸了摸盖勒特的,一脸不屑道:“太脆弱了,缺乏保护力。”盖勒特费了些功夫,才理解到人鱼的意思,水底生物的性器藏在腹腔内,跟鳞片比起来,四角裤显得脆弱极了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他正想反驳,人鱼又继续道:“如果你有尾巴,大概会很不错。”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那些巫师至上的理论一瞬间烟消云散了,盖勒特泡在冷水里,心满意足地想,即使横跨了种族,在阿不思眼中,自己永远是最帅的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这种毫无意义的聊天持续了大半夜,直到盖勒特打着颤爬出浴缸,他打了个喷嚏,震耳欲聋地那种。第二天,他到学校的医疗翼报道了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三十几岁的人了,怎么敢在冷水里泡八个小时?”医疗翼的阿里曼女士怒目而视,她有一双浑圆,浅色的眼睛,瞪起人来格外有杀伤力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盖勒特端着生姜酒,辛辣的液体一个劲往下涌,他浑身酸痛,连反驳的力气也没有,但他还是很坚持,瞒着阿里曼女士,继续跑到级长盥洗室。唯一的不同是,他自带了床铺,立在浴缸边上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阿不思趴在大理石边缘,闷闷不乐地看着他,没有水,他们两个无法沟通。破天荒的,他吃掉了盖勒特带来的生鱼片,还把盘子洗了放到一边,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了。黑巫师没有看见,他昏昏沉沉的,眼睛也跟隔了层雾似的,只看见人鱼的尾巴猛烈摆动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有什么人将门推开了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天呐,阿不思!”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,她的语调有一种独特的韵味,柔和,沙哑,像蛋奶酒一样齁甜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对阿不思说话,他唯一的妹妹,阿利安娜。盖勒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——如果他可以的话,他有十几年没有见过对方了,自从他放出蛇怪,阿利安娜被石化了三个月,阿不思就跟他冷战了三年,从那以后,他对这位女士避如蛇蝎,如果她要上哪开音乐会——没错,她还是位音乐家——他必然不会呆在同一个城市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还有格林德沃先生,”这个时候要幻影移形显然晚了,阿利安娜走到床头,幽幽地叹了口气:“我都听说了。”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……什么?”盖勒特警惕地问,刚一开口,他就后悔了,他的喉咙肿得像面包似的,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你们瞒着所有人举办了婚礼!”阿利安娜说,她面色通红,眉头微微皱起,有几分愤怒,更多的则是担忧:“外面已经传疯了,校长也说阿不思请了假,我不放心过来看看,阿里曼女士都跟我说了。”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她望向阿不思,人鱼在水底下静置不动,看上去不怎么欢迎她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别误会,我就是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,我又不是什么拆散人鱼和王子的女巫。”阿利安娜说完,拿出了一个药瓶,递到盖勒特枕头边:“特效退烧药,两个混蛋,你们还欠我一场婚礼。”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在离开以前,阿利安娜很是善解人意地补充道:“放心,我没有告诉阿不福思,天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呢。”语毕,她重重地带上门,好像将愤怒都发泄在那块木板上了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盖勒特将信将疑地服下药水,味道没错,确实是那几道魔药,他还想说点什么,毕竟阿不思一个人呆在浴缸里呢,可浓重的睡意压顶,他还没开口就睡着了。他似乎在梦里沉入大海,水轻轻滑过他的面颊,冰冷,柔软……还带着一股鱼腥味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梅林啊!他被强吻了,对象是一个人鱼!盖勒特费尽全力,才将对方推离了少许——阿不思趴在被褥上,水打湿了大半床铺,盖勒特只觉得身上有好几个成年人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他虚弱地问道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阿不思仍旧离得很近,红色的长发垂落于二人之间,隔开了外界的一切,那双澄澈的眼睛盯着盖勒特,好似千言万语,又像将万事万物止于语言。盖勒特知道这是不道德的,他不该在阿不思毫无意识时使用摄魂取念,但在他发现这个错误前,那些画面就已经涌入了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变成泡沫的人鱼啦,被公主吻醒的王子啦,以一种老土的连环画形式出现于盖勒特的眼前——这是什么跟什么?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仔细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,是阿利安娜的臆想,可她脑子里只剩这种东西吗?她哥哥拿刀戳男朋友心脏的恐怖童话?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听着,她麻瓜童话看多了,压根就没有变成泡沫这种魔法。”盖勒特解释道,他想告诉阿不思,自己爱他,并且只爱他一个人。话还没出口,一阵剧烈的咳嗽袭击了他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人鱼一甩尾巴,跳回了浴缸——盖勒特的表白没戏了,而他听到阿不思在想什么了——巫师没法下海,水会杀了他,他们不能在一起。他得向对方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伴侣,但在一个小小的浴室里,这未免太难了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带我们去爱琴海,现在,立刻。”他冲着纽特命令道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确定吗?我费了挺大的功夫才把教授从海里捞起来……”神奇动物学家不安地捏着旅行箱柄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我当然能看好他。”盖勒特抬起下巴,虚张声势道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六月的爱琴海,阳光灿烂,天空和海水皆是让人心碎的蓝。阿不思从纽特的行李箱中一跃而出,噗通一声,激起一阵浪花。盖勒特将双腿变成了鱼尾,紧随其后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后来呢?你们在海里跳舞转圈?就像人鱼配偶前的那种仪式?”阿利安娜放下了茶杯,很感兴趣地问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不,只是盖勒特说,他没法一直保留鱼尾,而我舍不得他。”阿不思笑了笑,比起一个月前,他晒黑了不少,成了那种漂亮的小麦色,正如外界传闻的那样,从蜜月归来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他可真坏。”阿利安娜下了结论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是啊,一个小坏蛋。”阿不思说着,同时在信里写下了最后一行字:‘我喜欢那个蚌壳床。’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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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水下play,因为作者有个鱼老盖带阿不思环游亚特兰蒂斯的计划


下回继续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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